蓝花楹 5
伪骨科/走向崩坏的人生
德布劳内/Caranda/库尔图瓦
整个暑假我和库尔图瓦常常见面，渐渐熟稔起来。我发现这人并非全然青春期女孩儿想象的邻家哥哥模样，相反有时很爱逗弄我惹我生气，让我无法装着乖巧妹妹的样子，暴露出哥哥惯出的坏脾气来。
但库尔图瓦对此淡定更甚于哥哥，相反因为我跳脚着急得意不已，我对他的印象渐渐改变了，这人才不是什么好人。
过完8月我就开学了，哥哥也早已度过夏歇进入新赛季。
就和从前一样，我们会在周末有更多时间待在一起。
又是一个周五，我和从前一样期待着每个周五的到来。
从前意味着哥哥就要回到家，而现在嘛，这也意味着我能和哥哥待上完整的两天。
哥哥今天有场比赛，我没能去看，不过想来大概又是一场胜利。
“Caranda！他们要去书店，一起吧？”
我在学校结识的好朋友Julian，是个很善解人意的活泼女孩儿。
“不了，我要等哥哥。”
我挂起笑容拒绝，不想让自己显得不近人情。
“好吧！下周见啦！”
Julian朝我挥手说了再见。
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我松了口气，与人交流并不是我喜欢的事，我对大多数人和事都兴致缺缺。
我打算依旧坐一会儿等哥哥，掏出绘本画些什么，哦对了，画画是我为数不多从小感到兴趣的事情，不是因为哥哥的缘故而对一件事感到兴趣，这对我来说是稀奇，因此我很珍视这难能可贵与自己相处的时候。
手机震动了，是哥哥发来了消息。
“randa，今天和同学们多玩会儿吧，或者乘出租车回家，到家打电话来。晚饭想吃什么都可以，打电话去门口电话本上的餐厅订餐就可以。球队打算一起聚餐庆祝，我会晚些回去。”
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不来接你了。
我可能真的被哥哥惯坏了，全然忘了他是个正直十八年华的球队新星，社交活动已因我的存在减少很多了，却不可能没有。
我说服着自己，要体谅哥哥，要懂事些，但实际上无济于事，我只能转头将注意力倾注于绘本上，一笔一画里我总能找回些平静。
转眼太阳已经西沉了，傍晚的天色是深蓝渐渐吞没橘黄。
我收拾起书包打算离开。
有脚步声。
这时候应该早已没人了，回想起犯罪分子溜进校园的新闻，我一颗心都绷紧，手机捏在手里悄悄按动着电话号码。
一只手轻轻叩响了本就开着的教室门，修长的手指，并不突出的指节，远远地只见轮廓也能称赞，真是一双好看的手。
我没想到，是库尔图瓦。
长身玉立在黄昏的最后一缕橘黄色余晖里，包裹着白色T恤衫的少年，光在他脸上留下深浅的阴影，他的眼睛望着我。
“你居然真的没走。”
库尔图瓦迈步进了教室，我不知道他如何进学校的，也许他那张无辜且俊美的脸总是能为他所用。
“哥哥呢？你们不是聚餐吗？”
我开口后有些后悔，对着库尔图瓦总是问哥哥，目的性太强，也显得我像个离不开哥哥没长大的孩子。然而我不是孩子了，我自以为的。
库尔图瓦的轻笑更让我感到难为情。
“没意思，我溜出来找你。”
库尔图瓦太高，站在桌前挡住了窗外的斜阳。我注意到他低头望着我，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似乎等待着我的反应。
“不许看我的画儿！”
我瞪了库尔图瓦一眼，刻意忽略他的话，不满他有些戏弄的意图。
我本就收拾着准备回家，正将绘本最后放进书包。
库尔图瓦轻轻一抬手就抽走了绘本，靠着窗台翻看起来。
“给我！”
我搞不懂这个人出现在这儿干嘛，尤其是搞不懂他为什么一反往常那种符合青春期女生想象中的学长形象。
他翻动了几页，即刻还给了我，我也不好再发作脾气——毕竟他不是哥哥。
“走吧，我没吃饭。”
库尔图瓦拎过我的书包已经背在背上，仗着门将的身高他能轻松越过我动作。
我们走在路上，但不是回家的路，沉默无言。
库尔图瓦似乎一直并不多话，而我只是闷着生气。
库尔图瓦和哥哥很像，他们以一种相似的神情注视着我，但又不一样。
显然的，哥哥绝不会像库尔图瓦这样。
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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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喜欢的一家披萨店，我原本打算电话叫餐的也是这一家。
我有些怀疑这种事情的巧合，库尔图瓦反倒邀功起来。
“你最喜欢这家披萨吧？我特意记得的。”
库尔图瓦合上菜单朝我露出笑容，看上去又期待着我的反应。
“哦。”
我偏不让他如意。
事实证明我那种奇怪的感觉不是错觉，库尔图瓦就是讨厌鬼。
“randa……”
“不准叫我randa，我和你不熟。”
“好吧，randa，我看见你的画儿了，是凯文吧？是吧？”
库尔图瓦的态度并不急恼，就像哥哥面对我，急眼的总是只有我。
我猛地抬头看他，想狡辩些什么，我只画了一只眼睛，没想到他能认出。
当然，我的态度已经出卖了我，但我仍旧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聪明无比，又重新低头。
“好了好了，我替你保守秘密，行了吧？我知道很多女孩儿都在青春期暗恋自己的哥哥。”
我一方面感到难为情，另一边又想狠狠咬他一口骂他在说些什么混账话，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了？
然而库尔图瓦这种人比哥哥能言善辩。
不，是油嘴滑舌多了。
“不是吧？真哭了？”
“我没有！”
“好了好了你多吃点，把我这周工资都吃掉让我白扑一周球，好不好？”
我才不会和披萨过不去，但我也没理库尔图瓦，但我想他肯定从我的表情看出了情绪的松动，更努力地说着有趣儿的话。
要是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儿，一定生不起他的气来。
我尽力了，也没吃多少，我的肠胃从小就不好，总之有什么问题都归咎于早产就好了。
库尔图瓦好歹算靠谱，将我送回家，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前。
“你快回去没准儿赶得上，女孩们看你没来不知道多伤心。”
我很少冷言冷语地嘲讽谁，但我觉得我得练习练习这种说话方式了，用来对付这个讨厌鬼。
“我又不喜欢那些人。”
库尔图瓦的眼睛注视着我，棕色的瞳眸已经和夜色融在一起，黑漆漆的。
“况且还有凯文他们，说不定玩得正开心，走了，关好门，兔子小姐。”
库尔图瓦轻轻一笑，就走了。
我知道他又在逗弄我，顾不上他取的奇怪称呼，实打实地担心起他的话来。
我不好意思说，哥哥不在身边时我总是担心着这件事，担心哥哥的口中念出除我以外的女孩儿名字。
我就这样等待着，提心吊胆着，夜色渐浓了，哥哥很久没有这样晚回来了，往常这个时候他该给我吹着头发或者热牛奶才对……
太晚了，我缩进被窝里等着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就困晕了过去。
回放————
对年轻的一线队员来说，一场胜利后的庆祝再正常不过，而对于精力旺盛的男孩儿们，夜店和酒精是常见的选择。
德布劳内很少出现在这些场合，尤其是接管了Caranda的生活后。
“我得回家Caranda做饭。”
“Caranda害怕一个人在家。”
“Caranda让我早点回去。”
是德布劳内总用来推诿拒绝的话语，大多队友不知其真假，只当是好学生，教练的乖乖男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挡箭牌。
又或者让德布劳内带着妹妹一起，那个金发男孩立刻就严词拒绝。
库尔图瓦知道，那是真的。
Caranda看上去很依赖德布劳内
没有比赛的时候总是在训练结束后接Caranda放学，休息日也都是这两兄妹待在一起。
不过究竟是Caranda需要凯文，还是凯文需要Caranda...可不好说
又是一场胜利，他们距离联赛第一已经越来越近。
这是值得庆祝的。
队友们招呼着队员和工作人员一同聚餐。
库尔图瓦一般不会加入其中，因为他知道大概劝也无用，德布劳内还得按时离开俱乐部。
不过今天是星期五。
“凯文，一起去吧？”
库尔图瓦从身后搭上德布劳内的肩膀。
“不了……”
德布劳内刚开口就是拒绝的话。
“Caranda上高中了，今天周五，或许你该让她和同学们玩一会儿，就像我们高中时。你知道的，我也有姐姐，我的父母也这样……”
库尔图瓦的眼神并无波澜，仿佛只是给出真诚的建议，作为一个同样拥有姊妹的人。
可我高中的周五也会回家……
德布劳内差点脱口而出。
他当然理解库尔图瓦的意思，或许Caranda也长大了，需要和同龄人相处，而不是围着他转。
毕竟没有自己的朋友大概还是一件坏事的，德布劳内回想起了自己刚到亨克时。心里对曾经的处境摇摇头，同意起库尔图瓦的话来。
“行吧……我给Caranda发个信息。”
难得搞定凯文，大家兴致更高些，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去哪儿聚餐又去哪家酒吧潇洒一番。
“我记得那家酒吧不错，新来的，年轻人都爱去那儿。”
库尔图瓦在一旁抄着手，忽然开口建议起来。
他也算是出入酒吧的常客，大家对他的建议自然是优先采纳的，纷纷问起别的来。
“是不是妹子特别多哈哈哈！”
“还不错，长得。”
库尔图瓦嘴角扯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答，分不清是在回想还是走神。
“上次约你那几个呢？最近没看见人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男孩儿也是爱八卦的。
“哪个？忘了，没接触。”
库尔图瓦早不记得他们说的是谁，况且他最近也不会有功夫搭理那些狂蜂浪蝶，一则球队比赛紧凑，二嘛......
队友们依旧兴致高昂地讨论着，又或者八卦谁劈腿了，谁交了新的女朋友。
库尔图瓦和另一个队友交代几句，悄悄从人群中撤出来，转身就出了俱乐部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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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图瓦回忆起低头的Caranda，就像一只毛发竖立的小兔子，眼睛都急红了，透红的脸颊比夏日成熟的水蜜桃更可爱。
啊，就叫兔子小姐好了，叫什么Caranda，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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